福建三明林(lin)(lin)業種植戶展示(shi)林(lin)(lin)票。新華社發
湖(hu)北宜昌依(yi)托山水資(zi)源(yuan),發(fa)展避暑、康養等產業(ye)。圖為宜昌鳴翠谷(gu)景區。新華社發(fa)
河南堅(jian)持“兩山(shan)”理念,不斷改善山(shan)水生態環境。圖為新縣黃(huang)毛尖(jian)山(shan)。新華社發(fa)
【生態聚焦】
編者按
今天,是第二個全國生態日。2005年8月15日,時任浙江省委書記的習近平同志來到浙江省安吉縣考察,首次提出“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科學論斷。這是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的核心理念。黨的十八大以來,這一重要理念深入人心,指引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進程,一幅幅“藍天白云、繁星閃爍”“清水綠岸、魚翔淺底”的美好畫卷,正在中華大地變為現實。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審議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強調,必須完善生態文明制度體系,協同推進降碳、減污、擴綠、增長,積極應對氣候變化,加快完善落實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理念的體制機制。作為我國生態文明體制改革的重要制度安排,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應如何進一步完善?生態產品“難度量、難抵押、難交易、難變現”等問題解決情況如何?在第二個全國生態日到來之際,本版特邀三位專家交流研討。
嘉賓:
李宏偉 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社會和生態文明教研部生態文明建設教研室主任、教授
莊貴陽 中國社會科學院生態文明研究所副所長、研究員
靳樂山 中國生態補償政策研究中心執行主任、中國農業大學人文與發展學院教授
主持人:
本報記者 張勝
從制度層面破解“兩山”轉化瓶頸制約
記者:進入新時代以來,中央及各部門是如何著力構建綠水青山轉化為金山銀山政策制度體系的?
李宏偉:進入新時代以來,習近平總書記高度重視生態產品價值實現工作。2018年4月,在深入推動長江經濟帶發展座談會上的重要講話中,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積極探索推廣綠水青山轉化為金山銀山的路徑,選擇具備條件的地區開展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試點,探索政府主導、企業和社會各界參與、市場化運作、可持續的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路徑”;2020年11月,在全面推動長江經濟帶發展座談會上的重要講話中,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加快建立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讓保護修復生態環境獲得合理回報,讓破壞生態環境付出相應代價”。在習近平總書記的親自擘畫和大力推動下,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的前進方向和具體要求越來越清晰。
莊貴陽:建立健全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是貫徹落實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的重要舉措,是踐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理念的關鍵路徑,其核心要義就是從制度層面破解“兩山”轉化的瓶頸制約,建立生態環境保護者受益、使用者付費、破壞者賠償的利益導向機制,引導和倒逼形成綠色發展方式、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讓良好生態環境成為經濟社會持續健康發展的有力支撐。
在(zai)頂(ding)層設(she)計(ji)上,2021年(nian)4月(yue),中(zhong)辦(ban)、國辦(ban)印發(fa)《關于建立健(jian)全生態產品(pin)價(jia)值(zhi)實(shi)現(xian)機(ji)制(zhi)(zhi)(zhi)的意見》,從(cong)建立健(jian)全生態產品(pin)的調查監測機(ji)制(zhi)(zhi)(zhi)、價(jia)值(zhi)評價(jia)機(ji)制(zhi)(zhi)(zhi)、經營開(kai)發(fa)機(ji)制(zhi)(zhi)(zhi)、保護補償機(ji)制(zhi)(zhi)(zhi)、價(jia)值(zhi)實(shi)現(xian)保障機(ji)制(zhi)(zhi)(zhi)、價(jia)值(zhi)實(shi)現(xian)推(tui)進機(ji)制(zhi)(zhi)(zhi)六個方面,搭建起生態產品(pin)價(jia)值(zhi)實(shi)現(xian)的制(zhi)(zhi)(zhi)度框架(jia)。
在(zai)相關配套政(zheng)策方面,《關于(yu)(yu)統籌推(tui)進(jin)自(zi)然資(zi)源資(zi)產(chan)產(chan)權(quan)(quan)制度改革(ge)的(de)指導意(yi)(yi)(yi)見》《關于(yu)(yu)深化生(sheng)(sheng)態保護補償(chang)制度改革(ge)的(de)意(yi)(yi)(yi)見》等(deng)文件,從確權(quan)(quan)、落實權(quan)(quan)責等(deng)方面為生(sheng)(sheng)態產(chan)品(pin)價(jia)值實現提(ti)供支撐。今年1月(yue)發(fa)(fa)布的(de)《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yu)(yu)全(quan)面推(tui)進(jin)美麗中國建設的(de)意(yi)(yi)(yi)見》,明確“健(jian)全(quan)生(sheng)(sheng)態產(chan)品(pin)價(jia)值實現機制,推(tui)進(jin)生(sheng)(sheng)態環境導向的(de)開發(fa)(fa)模式和投(tou)融資(zi)模式創新(xin)”等(deng)任務。今年6月(yue)1日起開始實施的(de)《生(sheng)(sheng)態保護補償(chang)條例》,標志著(zhu)我(wo)國生(sheng)(sheng)態保護補償(chang)機制進(jin)入法治(zhi)化新(xin)階段。
在(zai)試點(dian)示范上(shang),各部(bu)門牽頭(tou)推進。例如,生態(tai)環境(jing)部(bu)先后(hou)命(ming)名(ming)7批、共240個(ge)“綠水青山(shan)就是金山(shan)銀山(shan)”實踐創新基地,共建(jian)成(cheng)生態(tai)文明(ming)建(jian)設示范區572個(ge),探索形成(cheng)了“守綠換金、添綠增金、點(dian)綠成(cheng)金、綠色(se)資本(ben)”4種轉(zhuan)化路徑(jing)。
把優質生態產品轉變為真金白銀
記者:各地是如何創新思路、打通“兩山”轉化路徑的?涌現出哪些典型經驗、做法?
靳樂山:對于“兩山”轉化的路徑,總體上可分為政府路徑和市場路徑。前者依賴于政策制定和制度完善,后者依賴于法律法規的構建和完善。
例如(ru),今年國(guo)務院印發的(de)《生(sheng)態保護補(bu)(bu)(bu)償條例》,結束了(le)生(sheng)態保護補(bu)(bu)(bu)償沒有系統立法(fa)的(de)歷(li)史,各級政府財政縱向(xiang)(xiang)補(bu)(bu)(bu)償有了(le)法(fa)律(lv)依據(ju)和(he)責(ze)任(ren),地區政府橫向(xiang)(xiang)補(bu)(bu)(bu)償有了(le)法(fa)律(lv)框架和(he)規范,市場機制補(bu)(bu)(bu)償有了(le)發展方向(xiang)(xiang)和(he)空間。
《關于建立健全生(sheng)(sheng)態產(chan)品(pin)價(jia)(jia)(jia)值(zhi)實現(xian)機制的意(yi)見(jian)》提出,加(jia)快完(wan)善政府主導、企(qi)業和社會各界參與、市場化運作、可持續的生(sheng)(sheng)態產(chan)品(pin)價(jia)(jia)(jia)值(zhi)實現(xian)路徑。該(gai)《意(yi)見(jian)》提出,通(tong)過鼓勵打造(zao)特(te)色鮮(xian)明的生(sheng)(sheng)態產(chan)品(pin)區域公(gong)用品(pin)牌等促進生(sheng)(sheng)態產(chan)品(pin)價(jia)(jia)(jia)值(zhi)增值(zhi);通(tong)過探索綠化增量責任(ren)指(zhi)標(biao)交(jiao)(jiao)易、清水增量責任(ren)指(zhi)標(biao)交(jiao)(jiao)易等方式(shi)推動生(sheng)(sheng)態資源權益(yi)交(jiao)(jiao)易等。這些都是(shi)生(sheng)(sheng)態產(chan)品(pin)價(jia)(jia)(jia)值(zhi)實現(xian)的市場路徑。
莊貴陽:在地方探索中,福建省南平市順昌縣是全國首個森林生態銀行模式試點,通過搭建資源向資產和資本轉化的平臺,提高資源價值和生態產品的供給能力,打通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渠道。
在(zai)“兩山(shan)(shan)”理念的誕(dan)生地,余村(cun)(cun)人從“靠山(shan)(shan)吃山(shan)(shan)”到“養山(shan)(shan)富山(shan)(shan)”,成(cheng)功實(shi)現了(le)綠色轉型(xing)。近(jin)年(nian)來,安吉以余村(cun)(cun)為核心(xin),打造“高能級(ji)、現代(dai)化、國際范”大(da)余村(cun)(cun),從1個村(cun)(cun)擴展(zhan)到24個村(cun)(cun),在(zai)更大(da)范圍進行(xing)資源配置,優化布局文旅產業(ye)(ye)和新業(ye)(ye)態。
李宏偉:浙江麗水于2021年出臺《關于全面推進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示范區建設的決定》,以GEP(生態系統生產總值)核算為切入點,出臺全國首個山區市生態產品價值核算技術辦法,發布《生態產品價值核算指南》地方標準,構建形成統一、可操作性的價值量化標準體系。麗水還在全國率先編制發布《基于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金融創新指南》,首創建立“生態信用”體系,將其作為金融賦值的重要衡量標準。
吉(ji)林(lin)省(sheng)白山(shan)市撫松縣實(shi)施林(lin)長(chang)制和(he)天然(ran)林(lin)保護工程,在保護好“綠水青山(shan)”和(he)“冰天雪地”的基礎上大力發(fa)展(zhan)人參產業,建設以(yi)礦泉(quan)水為主的綠色飲品(pin)(pin)產業集群,推(tui)動(dong)水生(sheng)態產品(pin)(pin)價值實(shi)現。同(tong)時,依托林(lin)海(hai)、礦泉(quan)、溫泉(quan)等自(zi)然(ran)資(zi)源,開(kai)發(fa)了森林(lin)生(sheng)態游、鄉村休閑游、健(jian)康養生(sheng)游等系列產品(pin)(pin),將“看不見摸不著”的優(you)質(zhi)生(sheng)態產品(pin)(pin)轉變為“看得(de)見摸得(de)著”的真金白銀。
兩只手協同,實現“管得住”“放得活”
記者:政府和市場在“兩山”轉化中分別發揮什么作用?
李宏偉:政府發揮的是主導作用。在政策制定、法律法規完善、財政稅收、協商調解等方面都需要政府發揮作用。市場在“兩山”轉化中發揮的是主體作用。應在資源要素分配、交易平臺搭建、市場定價、金融產品開發等方面發揮自主性,實現政府與市場兩只手協同,真正實現“管得住”“放得活”。
靳樂山:在我看來,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政府的作用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方面,對難以通過市場途徑實現價值的生態產品,利用財政資金、通過生態補償實現其價值;另一方面,完善政策法律法規、營造社會氛圍等,盡量使生態產品能通過市場途徑實現價值,如森林碳匯、生態農業綠色認證等。
市(shi)(shi)場(chang)在生(sheng)態產(chan)品(pin)價(jia)(jia)值(zhi)(zhi)實(shi)現中發揮重要作用,既可以充分(fen)利(li)用已有(you)的市(shi)(shi)場(chang),也可創建(jian)(jian)新的市(shi)(shi)場(chang),如構建(jian)(jian)森林碳(tan)匯市(shi)(shi)場(chang)、濕地占補平衡市(shi)(shi)場(chang)等(deng)(deng)。當前(qian),應充分(fen)探索(suo)市(shi)(shi)場(chang)途(tu)徑,實(shi)現政府(fu)主導(dao)、市(shi)(shi)場(chang)運作,通過制定相關(guan)政策、法律和法規(gui),為(wei)社會資本參與生(sheng)態產(chan)品(pin)價(jia)(jia)值(zhi)(zhi)實(shi)現提(ti)供穩定的政策法規(gui)環境和有(you)利(li)的投資回(hui)報預期,使社會資本愿意投資生(sheng)態保護修復、品(pin)牌(pai)創建(jian)(jian)、市(shi)(shi)場(chang)推廣等(deng)(deng)價(jia)(jia)值(zhi)(zhi)實(shi)現活動。
多措并舉,喚醒“沉睡”的生態產品
記者:推進“兩山”轉化,應如何解決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難度量、難抵押、難交易、難變現”問題?
靳樂山:所謂“難度量”的生態產品,都具有公共物品屬性。2022年國家發改委和國家統計局聯合發布的《生態產品總值核算規范》,給綠水青山貼上“價值標簽”,是解決這一難題的重要成果。針對“難抵押”,各地加大綠色金融服務力度,創新形成了“古屋貸”“兩山貸”等一批支持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綠色金融產品。針對“難交易”,各地因地制宜發展生態農業、生態工業和生態旅游,推進生態產品供需對接,在市場交易中顯化并實現綠水青山價值。針對“難變現”,各地注重發揮政府主導作用,扎實開展生態產品保護補償,探索將生態產品價值核算結果納入地區高質量發展綜合績效評價等考核評價中。
李宏偉:為解決這四個難題,應該做好以下四件事情:
一是保(bao)根基(ji)。提(ti)高生(sheng)態(tai)修復的(de)系統性(xing)(xing)、整體(ti)性(xing)(xing),統籌推進山(shan)水林田湖草沙(sha)一體(ti)化(hua)保(bao)護(hu)修復,因(yin)地(di)制宜(yi)開展(zhan)礦(kuang)山(shan)、濕地(di)、海(hai)灣的(de)修復,探(tan)索基(ji)于自然的(de)解決方案,構建從山(shan)頂到海(hai)洋(yang)的(de)保(bao)護(hu)治理大格局(ju)。
二是(shi)明(ming)家底。健(jian)全自(zi)然(ran)資(zi)(zi)源確(que)權登記制度,有序推進統(tong)一確(que)權登記,清(qing)晰界定自(zi)然(ran)資(zi)(zi)源資(zi)(zi)產產權主體,劃(hua)清(qing)所有權和(he)使(shi)用(yong)權邊(bian)界,明(ming)確(que)生態(tai)(tai)產品(pin)權責(ze)歸屬。建立生態(tai)(tai)產品(pin)信息普查機制。基(ji)于現有自(zi)然(ran)資(zi)(zi)源和(he)生態(tai)(tai)環境調查監測(ce)體系,開展生態(tai)(tai)產品(pin)基(ji)礎信息調查,摸清(qing)各類(lei)生態(tai)(tai)產品(pin)數量(liang)、質量(liang)等底數,形成生態(tai)(tai)產品(pin)目(mu)錄清(qing)單。
三是(shi)促轉化(hua)。完善(shan)調查監測機(ji)制和價(jia)值評(ping)價(jia)機(ji)制,健全生(sheng)態(tai)產品動態(tai)監測制度,及時跟蹤(zong)掌握(wo)生(sheng)態(tai)產品數量分布、質量等(deng)級(ji)、功能特點、權(quan)益歸屬、保(bao)護和開(kai)發(fa)利(li)用情(qing)況(kuang)等(deng)信(xin)(xin)息,建立(li)開(kai)放共享的生(sheng)態(tai)產品信(xin)(xin)息云平臺(tai)。推(tui)動生(sheng)態(tai)產品價(jia)值核算結果在生(sheng)態(tai)保(bao)護補(bu)償、生(sheng)態(tai)環境損害賠償、經營(ying)開(kai)發(fa)融(rong)資、生(sheng)態(tai)資源權(quan)益交(jiao)易等(deng)方(fang)面的應用。
四是再(zai)提升。強化保障(zhang)機(ji)制和(he)(he)推進機(ji)制,完善(shan)生態產(chan)品價值考核機(ji)制。加大綠色金融支持力度。鼓勵企業(ye)和(he)(he)個人依(yi)法依(yi)規開展水權和(he)(he)林(lin)權等使用權抵押、產(chan)品訂(ding)單抵押等綠色信貸業(ye)務(wu)。強化相關專業(ye)建設和(he)(he)人才培養,依(yi)托(tuo)高(gao)等學(xue)校(xiao)和(he)(he)科(ke)研機(ji)構,加強對生態產(chan)品價值實現(xian)機(ji)制改革創新(xin)的(de)研究,培育跨領域跨學(xue)科(ke)的(de)高(gao)端智庫(ku)等。
人人爭當綠色使者、生態先鋒
記者:去年,在首個全國生態日到來之際,習近平總書記作出重要指示,“希望全社會行動起來,做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理念的積極傳播者和模范踐行者”。請問,當前社會公眾在參與“兩山”轉化方面表現如何?應如何進一步調動公眾參與?
莊貴陽:美麗中國建設是一項人民群眾共同參與、共同建設、共同享有的生態事業,只有加快形成全民生態自覺,人人爭當綠色使者、生態先鋒,才能為建設美麗中國增綠添彩。
當(dang)前(qian),綠色(se)消(xiao)(xiao)費(fei)(fei)(fei)理念漸入人心、綠色(se)消(xiao)(xiao)費(fei)(fei)(fei)市場快速(su)發展。要順應百姓綠色(se)消(xiao)(xiao)費(fei)(fei)(fei)趨(qu)勢,不斷完善綠色(se)產品認(ren)證采信推(tui)廣機制,實施能效水(shui)效標識制度,引導促進綠色(se)產品消(xiao)(xiao)費(fei)(fei)(fei),讓綠色(se)消(xiao)(xiao)費(fei)(fei)(fei)品類更加豐富,綠色(se)消(xiao)(xiao)費(fei)(fei)(fei)群體持續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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