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昭覺縣三河村——
產業興旺火塘暖 文明衛生氣象新(總書記的深情牽掛——來自貧困鄉村的精準脫貧故事)
本報記者(zhe) 禹偉良(liang) 張 文 高(gao) 炳
發展特色產業、長期穩定致富,都需要人才。要培養本地人才,引導廣大村民學文化、學技能,提高本領,還要移風易俗,通過辛勤勞動脫貧致富。
——習近平
再(zai)次圍坐在吉木子(zi)洛老阿媽家的(de)火塘(tang)邊,洛古有格對5年前的(de)選擇(ze),更加(jia)篤(du)信(xin)。
30歲的(de)洛(luo)古有格,是四川(chuan)涼山昭覺縣三岔河鄉(xiang)三河村僅有的(de)幾名(ming)大學(xue)生(sheng)之一,2013年(nian)從重慶辭職,回鄉(xiang)搞起了烏金豬養殖。
“辛(xin)辛(xin)苦苦供你讀(du)書,就是希望你能走出大山,你卻跑回來養豬!”母親氣得直(zhi)哭。
山(shan)梁上的三河村(cun),平均海拔(ba)2500米,清一(yi)色的簡陋(lou)土坯房,典型的彝(yi)族聚居深度貧困(kun)村(cun)。同其他不少村(cun)寨(zhai)一(yi)樣,這里的彝(yi)族群眾在(zai)思想觀念(nian)、生活(huo)方式、發展認(ren)同上,長期以來與現代經濟生活(huo)存在(zai)較大差距。
讓洛古有格心有篤定的(de),是習近平總(zong)書記的(de)諄(zhun)諄(zhun)勉勵。
“要培養本地人才,引(yin)導廣大(da)村民學文化、學技(ji)能,提高(gao)本領,還要移風易俗,通(tong)過(guo)辛勤勞動脫貧致富。”2018年春節前,在三河村吉木子洛(luo)老阿媽家的火塘邊,習近平總書記為(wei)當(dang)地脫貧攻堅工作開出(chu)良方。
新房在(zai)建,產業在(zai)興,風氣(qi)在(zai)變(bian),習慣在(zai)變(bian),觀念在(zai)變(bian)。火塘溫暖依舊,彝寨氣(qi)象一新。
洛(luo)古有(you)格如今已是(shi)當(dang)地(di)有(you)名(ming)的創業明(ming)星,母親變成他最鐵桿的粉(fen)絲。
感恩奮進加油干
空(kong)前舉措(cuo)攻堅直過(guo)民族脫貧(pin),自(zi)我發展(zhan)意愿拔節生長(chang)
隆冬(dong)清晨,霧凇漫山(shan)遍(bian)野。三河村(cun)村(cun)民鄭土呷懷揣一條尼龍繩,徒(tu)步翻過道(dao)道(dao)山(shan)梁(liang)。抵達(da)鄉(xiang)道(dao)岔路口時,陽光正好(hao)從山(shan)巔(dian)林(lin)梢漫透出來。
三河村第(di)一書記張凌(ling),早已在此(ci)等候。不遠處的紅色卡(ka)車里,從四川(chuan)達州(zhou)運來的44頭西門塔(ta)爾母牛,背部已噴上(shang)編號。
這(zhe)天(tian)抓(zhua)鬮選牛,村里(li)(li)要(yao)求每(mei)戶家(jia)庭來(lai)一(yi)位代表,拉馬俄莫卻把一(yi)家(jia)五(wu)口都(dou)叫來(lai)。“之前養(yang)過兩頭(tou),總共賣(mai)了(le)一(yi)萬八(ba)千元,家(jia)里(li)(li)一(yi)下就脫了(le)貧。今天(tian)家(jia)里(li)(li)人(ren)都(dou)過來(lai)沾沾喜氣。”
“下一(yi)(yi)(yi)戶,鄭土呷!”聽到(dao)叫號,鄭土呷一(yi)(yi)(yi)溜煙跑上(shang)前(qian)(qian)來,右手在(zai)胸(xiong)前(qian)(qian)搓了搓,小心(xin)翼翼伸進(jin)文件袋,在(zai)里(li)面(mian)攪一(yi)(yi)(yi)圈(quan),捏出一(yi)(yi)(yi)張(zhang)小紙條,“7號牛。”
“每頭牛(niu)折合6582元(yuan),要好(hao)好(hao)養,不能殺、不能賣,3年內還款,免息(xi)。”聽(ting)著(zhu)村干部的(de)叮(ding)囑(zhu),鄭土(tu)呷在(zai)合同上按下(xia)紅(hong)指印(yin)。取出(chu)早(zao)已(yi)備好(hao)的(de)尼龍繩,他麻利(li)地牽(qian)上牛(niu)。這頭“寶貝疙瘩”,承(cheng)載(zai)著(zhu)鄭土(tu)呷脫貧(pin)致富(fu)的(de)新希(xi)望。
涼(liang)山(shan)彝族(zu)自治州,是全(quan)國最大的彝族(zu)聚居區。上世紀50年代(dai),涼(liang)山(shan)州實(shi)行民(min)主(zhu)改革,世居在(zai)這里的彝族(zu)群(qun)眾(zhong),從(cong)奴隸(li)社會(hui)一步跨入社會(hui)主(zhu)義社會(hui),成為“直過民(min)族(zu)”。這里的脫貧(pin)攻堅任務(wu)異常艱(jian)巨繁重(zhong)。
“總書(shu)(shu)記(ji)十(shi)分牽掛彝族群眾,黨的十(shi)九大(da)(da)后考察脫貧攻堅(jian)(jian)的第(di)一站,就是涼山。在彝區(qu)腹地,總書(shu)(shu)記(ji)強調,無論這場攻堅(jian)(jian)戰有多難打(da)都(dou)必須打(da)贏。”涼山州委書(shu)(shu)記(ji)林(lin)書(shu)(shu)成(cheng)說,習近平總書(shu)(shu)記(ji)的到來,溫(wen)暖了大(da)(da)涼山村村寨(zhai)寨(zhai)、家(jia)家(jia)戶(hu)戶(hu),極大(da)(da)鼓舞了彝鄉(xiang)兒女脫貧奔(ben)小康的斗(dou)志(zhi)。
面對前(qian)所未(wei)有(you)的政策(ce)支(zhi)持力度、綜合幫扶力量,感(gan)恩(en)奮進響徹大涼山:“精準扶貧‘瓦(wa)吉瓦(wa)’(彝語(yu):好得很)!”學(xue)漢語(yu)、學(xue)政策(ce)、學(xue)法律(lv)、學(xue)技(ji)能,農民夜校熱鬧了,縣委黨(dang)校來了一撥又一撥的“泥腿子(zi)”。種(zhong)了一輩子(zi)的馬鈴薯換種(zhong)后效益劇增,易地搬遷的彝家新(xin)寨(zhai)正在如火(huo)如荼建(jian)設(she)中,一盤鄉村(cun)旅游的大棋開始布局(ju)……
洛古(gu)有(you)格干得更歡(huan)了,養殖合作(zuo)社有(you)110戶(hu)農戶(hu)加入,2018年銷售仔豬2000多頭,帶動戶(hu)均增收(shou)3000元。
“自(zi)我發展意愿在前所未有地拔節生長!”火塘里柴(chai)火燒得劈啪響,跳動的火焰(yan),映(ying)紅了(le)洛古有格(ge)黝(you)黑臉上的笑容。
“一村一幼”全覆蓋
讓孩子們受到更好教育,掌(zhang)握(wo)人生本領
“老師,我會念!”看著黑板上的字母“k”,講臺下一排排小手(shou)舉得踴躍。
抵達(da)昭覺(jue)縣三岔河鄉中心(xin)校時(shi)(shi),已近正(zheng)(zheng)午時(shi)(shi)分。教(jiao)室(shi)里,34歲的教(jiao)務主任(ren)劉金貴領著65個彝族孩子,正(zheng)(zheng)認真讀(du)寫拼音(yin)。
回(hui)彝鄉(xiang)當老(lao)師,是劉金貴人生(sheng)最勇敢的決定。大學畢業后,在昆明工作的他月薪(xin)過萬。可2011年的一(yi)堂(tang)語文課(ke),徹底(di)改(gai)變了他的人生(sheng)軌跡。
“我(wo)妻子在(zai)昭覺(jue)當老師(shi),有(you)天請了(le)病假。我(wo)剛好(hao)休(xiu)假,就去替她上(shang)課。”自告奮勇的劉(liu)金(jin)貴,卻(que)在(zai)六年級(ji)教(jiao)室敗下(xia)陣(zhen)來(lai),“整(zheng)堂課我(wo)使盡全力(li),膽(dan)怯閉塞(sai)的學(xue)生,還是一臉茫然(ran)。”
深受(shou)觸(chu)動的劉金貴,不久就參(can)加了(le)特崗教師(shi)招聘,考入三岔河鄉中心校(xiao)成為小(xiao)學老師(shi)。“彝鄉要發(fa)展,教育必須跟(gen)上,讓孩子們受(shou)到更好教育,掌握(wo)人生本領(ling)。”
剛開始(shi),班里只(zhi)有12名學生。“秋季農忙,家(jia)長讓孩子收(shou)玉(yu)米(mi),班里就只(zhi)剩(sheng)三(san)四個(ge)了(le)。”劉(liu)金貴說。
學前教育曾(ceng)是涼山教育體系(xi)中最(zui)突出(chu)的短板,彝區孩子(zi)學漢語晚,語言障礙(ai)導致“學業困境”,“厭學—輟學”惡性(xing)循環斬而難斷。
“控(kong)輟保學(xue)”倒逼昭覺縣率先在全州(zhou)探索(suo)學(xue)前(qian)教(jiao)(jiao)(jiao)育。2014年,三岔河鄉中心(xin)校成立(li)學(xue)前(qian)班;兩年后,“一(yi)村(cun)一(yi)幼”教(jiao)(jiao)(jiao)學(xue)點順利開辦。“如今,小(xiao)娃娃一(yi)年級前(qian),都(dou)已讀過(guo)3年學(xue)前(qian)教(jiao)(jiao)(jiao)育。”劉金貴(gui)難掩興(xing)奮。
正(zheng)說話間(jian),下課鈴聲(sheng)響起(qi),孩子們沖出教室。三河(he)村7歲(sui)的(de)吉麻衣三看見記者(zhe),嘴角露出微笑。“會寫自己(ji)名(ming)字(zi)嗎?”他點點頭,拿過(guo)記者(zhe)的(de)筆(bi)記本,一筆(bi)一畫,認認真真。
“每(mei)天放學,吉麻衣三走1小時山路,順(shun)便幫奶(nai)奶(nai)把馬牽回(hui)家。”劉金(jin)貴告訴(su)記者(zhe),老人供3個孫子上學,“地里活再累(lei)、再忙,也(ye)不允(yun)許娃娃缺一(yi)堂(tang)課。”
如今,涼山基本實現“一(yi)村一(yi)幼”全(quan)覆蓋。大涼山深處,知識改變命運的觀念,就在劉金貴(gui)們默(mo)(mo)默(mo)(mo)堅守的歲月里萌生。
移風易俗好生活
精準(zhun)扶貧走(zou)好(hao)群眾路線,延續千百年的陳規(gui)陋習(xi)正被改變(bian)
一(yi)間(jian)大通屋,幾張床,屋里(li)陳(chen)設簡陋,但很干凈(jing)。對吉木子洛而言,天(tian)天(tian)打掃已是(shi)習(xi)慣(guan)(guan)成自然。“以(yi)前生病,總以(yi)為(wei)是(shi)有(you)鬼附身(shen)。習(xi)近(jin)平總書(shu)記對我們彝族(zu)鄉(xiang)親說,過去的確是(shi)有(you)‘鬼’的,愚昧、落(luo)后(hou)、貧窮就是(shi)‘鬼’。總書(shu)記的話印在我們心里(li)。現(xian)在大家知道了(le),改變生活習(xi)慣(guan)(guan),把家里(li)和個人的衛生搞好(hao),‘鬼’就會被(bei)驅走了(le)。”老(lao)阿媽說。
深入大涼山腹地,欣(xin)喜發現(xian),精準扶貧走(zou)好群眾(zhong)路線(xian),鍥(qie)而不(bu)舍驅“鬼”除“魔”,延續(xu)千百年的陳規陋習(xi)正被(bei)改變。對(dui)此,三河村第一書記(ji)張(zhang)凌深有感(gan)觸。
“門外堆著牛糞,蚊蠅亂(luan)飛。”初上任時(shi),村里環境衛生狀況(kuang)給(gei)他一(yi)個下馬威(wei)。而最(zui)讓(rang)他頭(tou)疼的,是大操大辦的風氣:一(yi)場婚喪嫁娶(qu),動輒花費二三(san)十萬元,留下還(huan)不完(wan)的債。
“辦個喜事,花費(fei)這么(me)(me)大,今(jin)后日子怎么(me)(me)過?”張凌和(he)駐村工作人(ren)員(yuan)挨(ai)家挨(ai)戶(hu)勸(quan)說(shuo),卻常遭冷遇。一次入戶(hu)走訪,就被50多(duo)歲的(de)說(shuo)遲(chi)阿呷(xia)“逐客”:“祖(zu)祖(zu)輩輩的(de)習俗,憑啥(sha)要改?”
舊風難移,村(cun)(cun)支部(bu)書記某色(se)比日(ri)急在(zai)心里(li)。他召集村(cun)(cun)里(li)各家(jia)族代表(biao),讓大家(jia)反(fan)復勸說自家(jia)族人。最終,三河村(cun)(cun)建立起紅白(bai)理事(shi)會(hui),并(bing)制(zhi)定了(le)章程,對婚喪嫁娶中的花費作出限制(zhi)。
同(tong)時,定期開(kai)展(zhan)“四好(hao)”文明家庭評(ping)比,通過(guo)社會扶貧為(wei)每(mei)戶購買洗(xi)衣(yi)機(ji),引導(dao)群眾從洗(xi)臉、洗(xi)手(shou)、洗(xi)衣(yi)服這樣的小事(shi)做(zuo)起(qi),養成良好(hao)衛生習慣。
洗(xi)衣(yi)機在農村(cun)是“大(da)件”,“重賞”之下,村(cun)民(min)(min)們(men)逐漸形成(cheng)洗(xi)衣(yi)服的(de)習慣。而對(dui)不(bu)愿改(gai)變的(de)村(cun)民(min)(min),張(zhang)凌自有妙招:駐村(cun)工作人員自帶洗(xi)衣(yi)粉、水盆,輪流到其家中(zhong)幫助(zhu)洗(xi)衣(yi)服、被套,時間一久(jiu),再懶散的(de)村(cun)民(min)(min),臉上也掛不(bu)住,加入(ru)到講(jiang)衛(wei)生的(de)行(xing)列中(zhong)。
如(ru)今在三河村、在整個涼山彝(yi)區,移(yi)風(feng)易俗蔚(yu)然成(cheng)風(feng),“住上(shang)好房子,過上(shang)好日子,形(xing)成(cheng)好習慣,養(yang)成(cheng)好風(feng)氣”已經深(shen)入人心。
延伸閱讀
黨的(de)十(shi)八大(da)以來,四川省認真貫徹落實(shi)習(xi)近平總書記關于扶(fu)(fu)(fu)(fu)貧(pin)(pin)工(gong)作(zuo)(zuo)的(de)重(zhong)要論述,始終把脫貧(pin)(pin)攻(gong)堅作(zuo)(zuo)為頭等大(da)事,在(zai)(zai)努力(li)通過發展整體提(ti)高群眾(zhong)生活水平的(de)同時著(zhu)力(li)補齊短板。鎖定“兩(liang)不愁、三保障”和“住上好(hao)(hao)(hao)房(fang)子(zi)、過上好(hao)(hao)(hao)日子(zi)、養成好(hao)(hao)(hao)習(xi)慣(guan)、形成好(hao)(hao)(hao)風氣(qi)”目標,落實(shi)“六個(ge)精(jing)準(zhun)”“五個(ge)一批”和駐(zhu)村幫(bang)扶(fu)(fu)(fu)(fu)機(ji)制(zhi),做好(hao)(hao)(hao)東(dong)西部扶(fu)(fu)(fu)(fu)貧(pin)(pin)協作(zuo)(zuo)和省內對(dui)口幫(bang)扶(fu)(fu)(fu)(fu)工(gong)作(zuo)(zuo)。把藏區(qu)、彝(yi)區(qu)作(zuo)(zuo)為重(zhong)中之(zhi)重(zhong),聚(ju)焦深度貧(pin)(pin)困地(di)區(qu),政策(ce)支(zhi)持力(li)度之(zhi)大(da)、綜合(he)幫(bang)扶(fu)(fu)(fu)(fu)力(li)量之(zhi)強、覆蓋范圍和涉及領域之(zhi)廣前所未有。在(zai)(zai)藏區(qu),推(tui)進“六項(xiang)民生工(gong)程計劃(hua)”;在(zai)(zai)彝(yi)區(qu),實(shi)施“十(shi)項(xiang)扶(fu)(fu)(fu)(fu)貧(pin)(pin)工(gong)程”,落實(shi)一系(xi)列支(zhi)持政策(ce),制(zhi)定出臺《關于精(jing)準(zhun)施策(ce)綜合(he)幫(bang)扶(fu)(fu)(fu)(fu)涼(liang)山州全面打(da)贏脫貧(pin)(pin)攻(gong)堅戰的(de)意見》,從12個(ge)方面提(ti)出了34條具體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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